6 无用的三味真火 (第2/2页)
那川赤子忽龇牙咧嘴,张牙舞爪,伸出手欲挠去。不料被那火给灼伤,吓得他急忙将手缩了回去。
川赤子眉头一皱,面向凶狠。
清和大人一点都不怕,含着眼泪,哽咽着说一声“小稚,是娘。”
川赤子凶相渐渐平和,眼睛直勾勾盯着清和大人。
灯火缥缈,酥油灯散落了一地,风不紧不慢地吹着,火光不紧不慢地飘摇着。
川赤子那四个眼珠一转,忽然笑了起来,举起两只小手,想让清和大人抱抱。
说也神奇,这清和大人竟然将这川赤子从火圈中抱了出来。
川赤子在清和大人怀里咯咯笑着,忽见一团黑气从他身上散去,直奔着屋脊去了。
一众见此情此情,只顾着吃惊呢,竟都没注意到那川赤子身后倏忽消失的黑气。
只大司命一人注意到,抬眼看过去,正对了屋脊上一对绿幽幽的眼睛。
那像黑猫的家伙扭头看一眼大司命,似是挑衅,再纵身一跃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“离洛”大司命在心里惊呼出了这家伙的名字。
清和大人抱着川赤子破涕为笑,跪在钟乐面前祈求道,“千错万错,都是做娘的错,他还这么小一只,求大人饶了他……”话还没有讲完,便已经泣不成声,很是心疼地去抚摸川赤子的小手。
那川赤子瞪着无辜的大眼睛,紧紧地盯着清和大人。
川赤子一笑,那钟乐手中的胎发化成一缕青烟,消失不见了。
钟乐是出了名的铁石心肠,本就夹着对清和大人的偏见,又觉得清和大人在这里这般卖弄,八成是装模作样!
既然如此心疼孩子,当初为何又丢他进河。
钟乐自然不会空凭着这出戏饶了她。
看一眼清和大人,皱眉说道,“罪就是罪,犯了就没有挽回的余地!”
说罢,伸手就扯去了清和大人项上的神职金锁。
这神职金锁可是半神圆满的信物,钟乐这一做,不仅是废了清和大人的神职,且叫她连个半神都不是了。
之前偷袭的禁术,在没有神职护体的情况下渐渐显露出来。
顷刻间,清和大人的头发全白了。
这清和大人直接从尊贵的神降为人,再无法转世轮回。
胎发已逝,自然是没什么好顾虑的,钟乐举起烧魂灯,当即就要烧了这一对母子。
大司命突然出手,将那灯芯灭掉,说道,“这川赤子已没了魔性,放他们一条生路,由着他们自生自灭去。”
钟乐再有不甘,也不敢再多说什么。
倒是云旗,一脸的不乐意。
这下,桃花簪没了不说,川赤子的事也白忙活一场。
心底那叫一个不甘。
钟乐迟疑地将烧魂灯收起来交给红衣小厮,再恭恭敬敬地跟着大司命回天璇苑去了。
清和大人抱着川赤子给大司命行了大礼,磕了三个响头,这才艰难地起身,踉跄地出西角门去了。
也是在当天晚上,那清和大人便去世了。
关于川赤子与清和大人的事情,大司命给见过的众小厮都下了封口令。
就此这城中的人们浑然不知。
苏家的后辈们,除了清和和那在场的红衣小厮,也是皆不知其缘由。
只当是清和大人命当如此,在最紧要的关头无法排兴做神。
清和大人送葬去陵园的那天,天虞山下了很大很大的雨。
棺材行至天玑桥时,有人看到在那茂盛的芦苇荡中,一高一矮两个人影。
拉着手,静静站着,注视着这边送葬的队伍。
见者都说是隔着雨,看不清楚。
具体是谁,后来也没人管没人问了。
且说这云旗丢了桃花簪,找不回来的话,又得重新穿黑衣,重修一遍画符咒。
重修!这得是多丢脸的事情,被那元文稷听说了去,不得嘚瑟死!
想想就叫人难受!
所以这几天云旗总是神出鬼没的,在玉衡府干完差事之后,便早早地下职,在这天虞山中寻找着自己的桃花簪。
溜进摇光台里,几乎找遍了每一处缝隙,连桃花簪的影子都没有找见。
从天枢府到玉衡府的路,甚至是天玑桥的芦苇荡中,云旗都耐心地找了个遍。
仍旧一无所获!
仔细回想着自己最后一次用簪子的情形,就是在中元节的大祭那。
突然,那个撞了云旗一下的黑衣人猛地被记起,云旗便料定,十有八九是被算计了!
“难不成……难不成是离洛对我下手?”
这家伙很是自不量力地想着,正筹谋着怎么去跟大司命禀告。